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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心慌 (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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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你家妻主可是讓你放了我的。若被她看見你出爾反爾傷了我,她會怎麽想呢?她好像不知道你內力恢覆了?若她知道……你是沈家的……”

林逸將扇子打開,虛掩著嘴角惡意的笑容,大搖大擺地從沈君逸身邊走過。

“沈公子,你打得如意算盤,我拭目以待呢……”

“君逸,我們去糧倉吧。”

見沈君逸不答,宋曉奇怪地走近,見他臉色鐵青,握著銀劍的手泛著青筋,不由握上了他的手。

“君逸,你怎麽了?是林逸說了什麽嗎?你別理他,他滿口胡言亂語,每一句真的!”

沈君逸悶悶道:“嗯。”

然後,他反握住宋曉的手,擡頭淡淡看了她一眼。

“脖子流血了……”

帶著剝繭的手指輕輕擦過宋曉的脖頸,沈君逸的眼神暗了暗:“糧食有那麽重要嗎?你知道林逸不善,還要主動靠近,若我沒有……”

宋曉咧嘴笑道:“因為有你在。”

沈君逸的心一顫,不由自主地躲過宋曉信任的目光。

“我的夫君無所不能,我的夫君天下第一!君逸,我有話想對你說!”

“宋曉!別亂說,大半夜會吵到別人的!”沈君逸東張西望,有些慌張的羞紅了臉。

“君逸,有你在,我什麽都不怕!”

宋曉牽起沈君逸的手,笑道:“將糧食交給知縣賑災,我們就功成身退了!你知道嗎!我現在有滿滿的動力,有很多很多話想對你說!”

沈君逸楞住了。

宋曉瞇起眼,轉身抱了抱沈君逸,將頭輕輕地倚在他的肩上:“君逸,有的時候我真的猜不透,你到底在想什麽,你究竟喜不喜歡我,我總是為此煩惱不已。你這樣好的男子,我怕總有一天,你會被人搶走。你送我錢囊,你讓我不要太過勞累,在危難的時候,你舍命趕到益州救我,我能不能自作多情地認為你是在關心我。”

“我覺得,如果不說,肯定沒機會了。因為現在到了念川,你又會碰到你的師姐,她看你的眼神我十分不喜。”

宋曉說著抓狂加氣餒著。說是準備了禮物才說出口,然而剛才心底一熱不知怎麽的竟然就說出口了!竟然說出口了,那就表白吧!

她擡著頭,在沈君逸僵硬的身體下,似乎鼓起很大勇氣般對著他的嘴角淺吻了一下:“君逸,我喜歡你。”

“宋曉……你……”沈君逸撇過目光,然而心還是漏跳了一分。一股莫名的歡心沖散了剛才的煩悶。

“君逸,有你在,真好。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邊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對方的猶豫讓她的心小小的慌張了起來,她看著天空微微變亮,扯了一個笑臉道:“糧倉那我去就可以了,你好好休息,嗯……不必那麽快回覆……不過,你知道記住,我一直會等你的回覆……”

她緩了緩起伏的心情,朝城東走去。走的時候步伐淩亂,心砰砰直跳,連回頭的勇氣也沒有了。

沈君逸似木頭一般地怔在原地,他撫了撫額,望著宋曉越行越遠的背影,呢喃一句:“這算什麽?”

他回了府,思緒亂亂地平躺在床上。

“讓我好好休息……說出這種話,讓我怎麽好好休息啊……”他抱著被子,整個人縮成了一團。

“宋曉她,以為喜歡什麽的,是隨意說出口的嗎?這麽隨便……”

他翻來覆去,被子都被他蹂躪碎了。

“宋曉她……真的喜歡我了?”

他懷疑地自問,心裏莫名的雀躍壓抑著一份悶氣。

——她對你好,是不是只是因為憐惜呢?

“還是……只是因為憐惜?所以錯成了喜歡……”

他將被子埋住頭,雙手使勁著捂住耳朵。

——就算現在在意你,總有一日,那個人膩了你,那個人厭煩了你。終有一日,她的心不在你的身上。你可要,小心了……別將心白白付出了……

他不會付出……

——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邊。

“公子,剛才為什麽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中?就算宋曉不會武功,也不應該以身犯險啊……”

宋曉不會武功?林逸原本也是這麽認為的,可是剛才她從他劍下逃離的動作毫不猶豫,步伐輕盈,神情鎮定,絲毫不亂……

林逸瞇著眼道:“宋曉此人性子溫柔,不會動殺機,所以不會有性命之憂。這是她的不足,絕對會是她以後致命的弱點!”

由於馬車被毀,林逸只好再雇了一輛,他心裏默算著銀子,大大嘆了一口氣:“此生碰到宋曉,真是太不幸了,這次虧大了!虧大了!”

不過,這次意外的收獲實在是太多了……

鳳晗,宋曉,沈君逸,白芷……看似不相關的人,卻全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……是巧合,還是……

灰羊,念川知府也。朝廷調查,自然會調查到這幾年賑款的行蹤,再加上這次念川大水,知縣想瞞天過海,隱瞞災情,貪汙賑款,導致數人喪生。說不定利用富商炒作糧食賺錢,也會被一一挖出。所以,他必須逃,而且要將一切撇得幹幹凈凈。

羊,蘀罪羔羊也。

兔子,在某種意義上也指代著小倌,為男性。

而這只兔子,毛發白亮,乃上品玉兔。

這東沐之中,最美最高貴的男子的自然就屬九皇子鳳晗。

林逸輕笑了一聲,慵懶地靠在軟椅上。他的手輕擡,將馬車的窗簾掀起,望著窗外久違的陽光,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。

那人那麽討厭鳳晗,將他比喻為小倌,實在是情有可原。

只不過,那人遠在天邊不知道,這只兔子的身邊,有著幾個不好對付的角色。鷹的爪子是否能將兔子成功捕獲呢……

一爪將其擊斃,還是被反咬一口呢?

作者有話要說:因為七夕,特地將表白挪上去了,原本放在回宿城成為家主的時候。

七夕節快樂,特地奉上七夕福利劇場,很長,大家記得看完哦!

七夕福利小劇場:

早晨起來,沈君逸一睜眼,就見宋曉放大的腦袋,她靠得極近,長長的睫毛,輕飄飄地掃過沈君逸白皙的頸部,有些微微的癢。

突然,宋曉擡起頭,對著沈君逸道:“君逸,上次我錯了。我不該在七夕節丟下你,我已經被好多人罵過我了。所以今天我決定痛改前非,陪你一日!”

沈君逸挑眉,一副無所謂的樣子:“然後呢?”偷偷地瞥了宋曉一眼,見她滿臉悔過,心中興沖沖地想該穿什麽衣服出去玩呢!今天要好好正正夫綱,將宋曉身邊的鶯鶯燕燕全部趕跑!

宋曉湊近了一份,笑瞇瞇道:“君逸,你同意了?”

沈君逸微微點頭。

“那我們完成上次沒做完的事。”

沈君逸想要站起穿衣,卻被宋曉牢牢地壓在身下。他略微有些口吃道:“不是出去逛街麽?”

“君逸……”宋曉肉肉麻麻地叫了一聲,沈君逸的心都酥了,但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。

“七夕節嘛……人家想過兩人世界!”

“……”

在沈君逸慌神時,宋曉趁機將他的衣服扒光,心中邪笑地想,最近扒衣服越來越得心應手了!【睡覺只穿內衣,於是一扒就到底了】胸口的紅點被輕輕吸允,沈君逸呻吟了一聲,想要側身躲避,卻被宋曉握住了雙手,置於頭頂。而她跨坐在他的身上,對他邪惡地笑著。

沈君逸的臉漲得緋紅,連身子都泛著誘人的光澤,宋曉吞了吞口水,俯下身輕輕道:“家有如此良辰美景,何需出門呢……”

沈君逸抗拒的扭了扭身子,宋曉突然控訴道:“別亂動!你要知道我屏了整整79章!那個女主像我這樣,有肉在眼前還不能吃的!你再動,我就化為禽獸了!”【你已經禽獸了!】“……”

宋曉傾身,開始努力在沈君逸身上種著蘑菇。從脖頸一路滑到下身,然後用手……輕輕地握住,然後上下滑動了起來。

她的動作引得他身子一陣戰栗,沈君逸將頭埋在被子裏,發著悶悶的低吟,“大家……都在……看呢……嗯……不要……”

他嘴上說著不要,但身子卻十分的亢奮。

“這倒也是,我家美貌夫君自然只能我自己看!”

宋曉手一伸,床簾緩緩放下,掩飾著後面旖旎的春色。

“嗯嗯……啊啊……嗷嗷……”【餵!】

大家腦補吧!

“君逸,七夕節,我覺得我們應該玩游戲,看花燈什麽的太俗了,例如什麽菊上開花什麽的挺好的……”她的手從他的背脊漸漸往下滑,往下滑,滑到了……

感覺有個溫軟的手指在他的後面畫著圈圈,原本有些倦怠的沈君逸猛然清醒,怒道:“宋曉,你去死吧!”

宋曉一腳被踹下了床,她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又撲了回去:“君逸,你那麽有精神,咱們繼續吧!”

……

“宋曉,你快動!”沈君逸不耐煩地躺著。

“我累!你動呀!”宋曉滿頭大汗。

“我也累!”

“你不是學過武功嗎!”

“你想說你沒學過嗎!別欺騙觀眾了!”

“我什麽時候學過……咦……不是把床簾合上了麽,腫麽回事……”

沈君逸捂著臉。

“你捂臉做什麽,要捂也要捂身子!”

宋曉氣急敗壞舀被子將沈君逸裹得緊緊的,他十分淡定道:“我覺得……有你這樣的妻主,好丟人……”

“你!”宋曉氣急,“你嫌我那個不好?!咱們再戰三百回合!”

“……”沈君逸扶額。雞同鴨講啊……

今天得知了一個噩夢消息,老爸翻到了我的文,啊啊啊啊,幸好這篇女尊清水,是女生子……我的重口沒開,否則,否則……

今天晚上去外婆家吃飯了,所以很晚才回來碼字qaq所以二更難產了(餵!已經難產兩天了)捂臉遁逃,明日努力……大家看在七夕,我一個人寂寞空虛冷的份上,饒我一馬……

80姐弟

林家的倉庫有著二十幾袋糧食,宋曉將其運上馬車後,駕著馬車向著安置災民的院子行去。

“大人,草民沒有得瘟疫,大人……不要將草民趕出城……”

宋曉擡頭,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狼狽地摔倒在地上,她渾身臟亂,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味。

她的面前知縣皺著眉,捂著鼻子十分嫌棄地後退了數步。

“本官說了,生病的人等大夫壓制住病情後才可以進城,你謊報病情,混入城中。若是身上染著瘟疫,你置城中的其他百姓於何地!”

“草民只是吃壞了肚子,腹瀉,真是只是腹瀉。不是瘟疫,不是瘟疫……”女子慌亂無比,話語也有些語無倫次,“只要大夫來看看就行了,真的不是瘟疫!”

“你說不是就不是?你是大夫嗎?”知縣瞪眼道,“來人,將這個不知規矩的刁民拖出城門,自生自滅。”

女子見官差逼近,慌張地後退了數步,立馬抱住身後人的大腿:“我不要出城,我不要!”挨餓受凍,出城必死無疑。

然而她一擡頭,就怔住了。

“陳管家,好久不見,你怎麽落得如此狼狽?”宋曉淡笑著低著頭,伸出手輕輕地撥開她抱著她大腿的雙手,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,“我學過醫術,可要我醫治你?”

這個人正是與宋曉處處作對的陳管家!

九月七日,洪水漸漸消退,知縣派人將被困在山上的災民陸續用小船接回,分為兩批,一批是未生病的,一批是染病的。然後,第一批被接回的人中,有人在進城的時候,突然惡心嘔吐了起來。

她眼孔放大,頭暈目眩,整個胸腹浮腫不堪,上腹下洩多次,惡臭無比。

這件小插曲被一傳十,十傳百的在人群中傳來開來,弄得人心惶惶。不久後,知縣親臨,惶恐是瘟疫,害怕重蹈五年前的覆轍,便有了之前那一幕。

陳管家氣得牙癢癢,她低下頭,壓低聲音可憐兮兮道:“大小姐,看在小人輔佐宋家多年的份上,一定要治好小人的病。小人並沒有得瘟疫……”

宋曉暗自撇嘴不屑,面上笑得十分誠懇:“自然自然。”

她對著知縣道:“大人,草民會些醫術,願意微盡薄力,查看她究竟是普通腹瀉,還是染上了瘟疫。”

知縣有些為難,宋曉側了側身,誠懇道:“大人,這裏有二十幾袋大米,是林家賭輸給草民的,今日,草民全數奉上,希望能為救災盡一份力。”

知縣含笑同意。

陳掌櫃落入宋曉的手上,自然沒有什麽好下場。宋曉是何人,她雖然是個軟蜀子,有時候卻是睚眥必報的主。

宋曉把著陳掌櫃的脈,面色十分難看道:“這病似乎……”

“似乎什麽!”陳掌櫃的心提了上來,臉色白了一分。

“不好說……”宋曉搖了搖頭,“你在山上可吃過肉?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哎,這肉食不得,你看我可有吃過?大水過後極容易有瘟疫,那些遍地死禽野獸是斷然不能吃的。因為這些野獸極有可能染上瘟疫!”

宋曉的聲音壓低了一聲,墨色的眼瞳熏染著忽明忽暗的光芒:“你吃肉也吃了五六天了,如果是一天還好說,吃了那麽多天,體內的毒素壓抑多了,今日就爆發了出來。”

陳掌櫃倒吸了一口氣:“那我是不是……真的……”

“你運氣好,還在潛伏階段,這個病能解!”宋曉搖頭道,“但如果不盡快醫治的話,你看你的肚子現在那麽大,越後面會越漲越大,然後爆體而亡,渾身惡臭腐爛……雖然現在能解,只不過有點麻煩……太浪費精力了……我還是告訴知縣大人,你得了……”

宋曉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。

陳掌櫃嚇得蒼白了臉,噗咚一聲跪了下來,抱住了宋曉的腿:“大小姐,求你救救我啊!一定要救救我啊……”

想到宋曉那句爆體而亡,渾身惡臭腐爛,她只覺得有個巨石砸得她腦子嗡嗡作響。

最近幾日,她的確覺得肚子越漲越大,浮腫不堪,宛如懷了身孕。身上也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,如腐爛的屍骨,這一切,跟宋曉的結論完全符合。她原本不信宋曉,如今信了七八分。

宋曉無動於衷,陳掌櫃來淚縱橫,想到自己剛到中年竟然要因病逝世,有了一種不甘和悔過之情:“大小姐,小人當時真的錯了,求您救救小人吧。小人真的不是故意要跟您作對的。”

“不作對?本小姐看你處處與我作對……若你能說出原因,我可以考慮考慮。”

陳管家一咬牙,道出了暗藏心中的秘密:“小人其實是林家的人暗中放在宋家的暗哨,是林家的人讓小人將宋家的米暗中賣掉,讓大小姐無糧回念川……大小姐,看在小人說實話的份上,救救小人吧!小人知錯了……”

宋曉將她虛扶了起來,笑得有些虛假:“陳掌櫃,本小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。畢竟人的命只有一條,若陳掌櫃願意多說些林家的事……”

“好,只要大小姐救小人,小人一定知無不言。”

宋曉嘴角浮現了一個邪惡的笑容,短暫的功夫,便套出了不少林家的事。例如,之前宋恩然買米為何總是會被林家的人先行一步,就是因為宋家有內鬼。例如最近幾年,林家暗中籌集了一大筆錢財。又例如,五年前,林家原來的家主是在益州去世的,當時林逸還有幾位姐姐,陳掌櫃是很早之前林家派入宋家的暗樁,所以對當時為何是林逸上任家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
宋曉以治病為由,暗中卻是用著陳掌櫃的身體測試著她最新研制的藥,實行各種蹂躪和暗地報覆。

“怎麽有點癢……”

見陳掌櫃背後紅腫,出了一點點小豆,而她迫不及待地想抓。宋曉心想,這藥加重幾分或許更好,整人必用!

“啪啪——”宋曉甩了她臉幾巴掌,對著紅腫錯愕的臉,很是淡定道,“有點疼,忍一下,化血化瘀,你看我的手都拍腫了,還要為你治病……”

“這藥的味道好奇怪……怎麽有股……糞的味道……”

宋曉白了她一眼:“你怎麽不說你身上也這種味道。這是以毒攻毒!吃三天這幅藥,你的病就痊愈了。”

見苦行總算解脫,陳掌櫃急匆匆想一口氣喝完湯藥,卻被那該死的味道嗆得直咳嗽。

“哎,都多大的人了,還不會喝藥。捏住鼻子就聞不到味道了,我幫你!”宋曉捏住陳掌櫃的鼻子,瞬間將湯藥灌了下去。

其實,她在湯藥裏加了搗碎的牛糞,所以味道十分惡臭,若不是她屏氣凝神,恐怕早要當場吐了出來。她也真佩服為了活命竟然能將這湯藥喝得一滴不漏的陳掌櫃。可見此人為了活命,什麽都做得出來。

陳掌櫃其實得得只是普通的腹脹,在山上她大快朵頤,肉都累積在她的腹中,由於是一些不幹凈的食物,才會造成上吐下瀉的效應,但絕不是瘟疫。最簡單的治療方法只要將野苜搗碎燒上小半碗即可。

九月八日清晨,確定無人染上瘟疫,大家得的都是普通的風寒後,山上的難民和大夫陸續回到了念川,念川壓抑的氣息也慢慢撫平了下來。

“宋小姐,這幾位也是上吐下瀉,交給你治療了。”

宋曉一看來人,心裏樂了,不正是山上的王家五姐妹嗎!

然而王家五姐妹一見陳管家雙頰紅腫,身上惡臭,嘴裏更是散發著大糞的臭味,嚇得落荒而逃,寧願上吐下瀉,也不願意宋曉治療。

由於大夫人手緊缺,宋曉變得忙碌了起來,把脈,寫藥方,熬藥。竟然一天都沒有時間去見沈君逸,甚至連休息的時間也緊缺了起來,完全忘了前不久自己還表了白,正應該滿心歡喜或者忐忑地等待著對方的回應。

然而,另一方可就支撐不住了。眼看兩天就要過去了,宋曉表白後,連個影子也不見了。沈君逸耐不住寂寞,黑著眼圈出了宋府。眼圈之深,可見他晚上有多麽揣測不安,焦急等待,可偏偏宋曉就是沒回來。

沈君逸來到災民居住的院子,見宋曉低著頭正忙碌地寫著什麽。她神情疲倦,但每來一個病人,都會打起精神。笑臉相迎。

她的笑容十分燦爛,讓人有股活著真好的感覺。

見病人一一走光,沈君逸輕輕靠近,卻見宋曉歪著頭,手撐著下巴淺眠了起來。

雖然是午時,但天氣陰沈,刮著的風也十分清冷,沈君逸解下了身上的外套,輕輕地蓋在了宋曉的身上。

察覺了身邊的暖意,宋曉向他貼近了一份。

兩人就這樣想靠著,沈君逸為了讓宋曉貼著他好好休息,足足站了一個下午,甚至讓原本前來看病的病人悄聲離去,讓宋曉睡個好覺。這樣靜靜相處著,有種天荒地老的感覺。

直到酉時,宋曉有微微轉醒的跡象,沈君逸的心突然一慌,突然害怕宋曉醒過來,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。萬一她詢問起那晚的事情,他該怎麽說呢……

於是帶著覆雜揣測的心情,沈君逸落荒而逃。然而在轉彎處,她遇到了青師恩。

他平覆慌亂的臉色,淡淡道:“師姐。”

“放手,你給我放手!”蘇曄走到半路上,突然被一名陌生的女子纏住。別看女子樣貌俊美,衣冠楚楚,卻是個衣冠禽獸,竟然一見面就緊拽著他的手腕,他白皙的手腕都被她握青了,他不由火冒三丈,狠狠地踩了女子一腳。

“小晗,你怎麽了?”女子被踩的足尖疼痛,連忙松了手,不解地問,“小晗,你還在生七姐的氣嗎?”說到後面竟有些悔意,“當初我真應該聽信你的話……”

這位女子正是七皇女鳳清歌,救災的大船由水路而來最快也要三天之後,實在是太慢,她迫不及待乘著小船率先來到了念川,直奔知縣府,在得知鳳晗來到了災民的院子又急急趕來,確認鳳晗的安危。遠遠見到蘇曄朝著宋曉的屋子走去,迫不及待地就上前握住了蘇曄的手。見他平平安安,分毫不傷,她心中的大石才定了下來。

“小晗,誰是你的小晗!”蘇曄說到一半,突然噎住,他偷偷地擡起眼瞼,望著面前陌生的女子楞楞地重覆著女子剛才的稱呼,“七姐?”

七姐!

見蘇曄還叫她七姐,鳳清歌松了一口氣,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:“你失蹤幾個月嚇死皇姐了。原以為知縣騙我,原來,你真的回來了,甚好。”

她伸手拉著蘇曄的手,真摯道:“等七姐將念川的事辦完,會好好地向你賠罪,然後帶你回宮……”

“不要。”蘇曄一把甩開了鳳清歌的手,撇過了頭,冷冷道,“這位小姐,你認錯人了。”

“鳳晗,別鬧脾氣了……”

鳳清歌的手剛要握住蘇曄的胳膊,卻被人緊緊地握住了。她的面前不知何時站著一位女子,看年紀與她相渀,身上卻奇怪的帶著一股氣質。她不由心中嘀咕了一下。

宋曉面容帶著淺笑,眼睛微微瞇起,聲音帶著一絲涼薄:“這位小姐,大庭廣眾之下和一位公子拉拉扯扯,成何體統!”

她說的正義盎然,引起一片圍觀。由於宋曉名聲較好,自然引得大眾的支持,大片聲討著鳳清歌的不是。

鳳清歌一臉黑線,咬牙道:“他是我弟弟,這是我們家的事情!我只是想接他回家而已……”這種情況下搬出自己皇女的事情實在是丟人,更何況她還是瞞著母皇偷偷而來的。鳳清歌急得抓狂,想不通為何鳳晗不願意認自己?!難道有什麽隱情?

“弟弟?”宋曉倒吸一口氣看向蘇曄。她回來後忙得一團亂都沒和蘇曄說上半句話,更不知道蘇曄的身份貴為皇子,甚至若不是蘇曄,她或許還被困於山上,等著餓死呢。

“我不認識她。”蘇曄撇過頭,避開了鳳清歌詫異受傷的目光,他躲到了宋曉的身後,低著頭,扯著宋曉的衣袖,輕輕道,“曉曉,幫我擺脫掉她……”

瞧見蘇曄躲到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子身後,舉止親密,完完全全無視了她這個親姐姐,鳳清歌眼中帶火,恨不得將這個褻瀆她皇弟的女子一拳揍飛。九皇弟是何等高貴,怎麽和一個陌生女子拉拉扯扯!

“小晗!跟七姐回去!”

對方叫蘇曄小晗,跟蘇曄曾經夢中呼喚的名字一模一樣,這名女子十有**就是蘇曄的親人了。

宋曉深吸了一口氣,知道蘇曄心中不願隨女子離開,那如何擺脫才好呢。看女子吃人的摸樣,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。

她計上心來,朗聲道:“這位小姐,他都說了你認錯人了,你何必苦苦糾纏呢!我聽說呢,有些人為了拐賣少年,特別是在大災時,親人走散的時機,以親人名字眾目睽睽之下將少年帶走,不知……”

宋曉懷疑地看了鳳清歌一眼,那一眼就像是再說你是不是就是人販子,是不是看上了蘇曄的樣貌特意將他拐帶走的怪姐姐。

鳳清歌心中嘔血,剛想反駁,只見一個侍衛走近,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,她看了一眼蘇曄,顧不得生氣,只得匆匆離去。

宋曉將小媳婦一樣乖順的蘇曄帶回房中,一掌將其推到床上,冷笑地盤問著:“小子,家人都找上門來了,怎麽不回去啊!我看你姐姐挺關心你的!剛才你躲到我的身後,她的神情就像是要吃了我一般!”

“宋曉!我本來是要和你說的,誰讓你只顧和你的夫君卿卿我我!哪還註意到我呢……”蘇曄委屈道。

被點名,宋曉想起了當日的表白,心虛地瞥開了目光,口吃道:“你亂說什麽……沒看見我在忙嘛……”

見宋曉語中帶羞,蘇曄突然想明白了什麽,黯淡地垂下了眼瞼。

宋曉清咳了一聲,道:“你要說什麽,說吧,省得你親戚來了一大堆,我應付不來。所以,提前做準備吧……”

由於碰上青師恩閑聊了幾句,沈君逸並沒有回去。瞧見宋曉攔在蘇曄和陌生女子身前,他便在一側圍觀了起來。

隨後,不知為何,又偷偷摸摸跟著宋曉回到了剛才她休息的院落偷聽了起來。

“我的身份嘛……”蘇曄揉著衣角,偷偷瞥了宋曉一眼,低聲道,“是皇子……”

此時沈君逸猛然擡頭,皺眉地望著蘇曄。

東沐只有一位九皇子,他是鳳晗?!

沈君逸心中不由揣測,何為一名皇子和宋曉如此熟稔,看宋曉的神情似乎並不知道蘇曄的真實身份,他呆在她身邊是什麽目的?

為何他臉上的疤痕又完好了?

他的目光尖銳而警惕。

身為皇子為何呆在青樓,為何假裝毀容留在宋曉的身邊?

“皇子……”宋曉淡定道,“皇子啊……真是好身份。”

她笑著拍了拍蘇曄的肩:“真是個好身份!”

沈君逸向前擡起的手微微放下。不知怎麽,那股不喜宋曉和蘇曄親近的情緒又湧了上來,甚至強烈的,還帶上了幾分憎惡,竟然對宋曉也產生了一絲抵觸之情。

最後,手還是沒有推開房門,反而甩袖離去。

“等等……”宋曉楞楞地反應著,“那剛才那個是皇女?!”

宋曉驚呼,有些抓狂地捏了捏蘇曄的臉道:“我竟然對著一國皇女態度惡劣,言語侮辱!完蛋了,我死定了!蘇曄,我被你害慘了!”

蘇曄揉了揉被捏疼的臉,可憐兮兮道:“你還對著一國皇子大呼小叫呢。我這皇子一點威嚴也沒有……”

“你哪有一點皇子的樣子……”宋曉鄙視。

“還不快拜見本殿!”蘇曄裝模作樣道。

“我要負荊請罪,將你好好的送回你皇姐的手中。說不定還能撈個好處,謀個一官半職……”

“曉曉!”蘇曄抱大腿可憐兮兮道,“你敢將我送入那吃人的皇宮,不如現在就殺了我!”

“小晗晗,別激動……”

宋曉只是開個玩笑,沒想到蘇曄突然言語激烈了起來。

“我是蘇曄,我不是鳳晗!我不是!”蘇曄突然站起身,神情有些脆弱,還帶著一絲無奈,“宋曉,這個世界,只有這個名字是屬於我的,我不想最後連這個都被剝奪了。”

他撇過頭,望著窗外,輕輕道:“這個身份帶給我的只有災難和束縛……”

宋曉嚴肅了起來:“你是不是還記起了別的?想起誰害你的嗎?皇室的人?”

蘇曄搖頭,然而望著窗外的神情驀然一僵。

“蘇曄,你怎麽了?想起什麽了?”

喚了幾聲,蘇曄都沒有理她,宋曉順著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,不遠處走過來幾個罵罵咧咧的女子,正是王家五姐妹。

——災款已到手,將這筆銀子帶到……

少年後退了一步,不小心踩到了樹枝發出了輕微的哢嚓聲。

蘇曄的頭有些脹痛,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腦袋。

身後有四五個人追趕著,夜幕暗沈,少年看不清前方,只知道慌張地朝前跑著,突然腳一滑,他身子一個前傾,從山上滾落。

“這個山很高,摔下去必死無疑。算了,不用搜查了,回去跟公子覆命。”

他的手緊緊地拽著懸崖旁的樹枝,整個人貼在山崖邊上,懸掛於空中,白皙的手上血跡斑斑,他咬牙忍著。

他聽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,必須趕回鳳凰城告訴母皇!

待到腳步聲走遠,少年艱難地爬上了山崖。他渾身是傷,衣衫襤褸。他的後腦勺被人狠狠打過,如今劇痛難忍,他瘸著走在路上,最終實在忍受不住渾身的疼痛摔倒在路中間,狼狽不堪。

此時,正巧擋住了一輛呼嘯駛來的馬車。

“哪個沒長眼睛的死賴在路上擋老娘的路啊!”

駕車的女子怒罵著,然而見到神情有些迷糊的少年,突然轉了個語氣:“這位小公子,怎麽渾身是傷啊……姐姐帶你去看病……”

“拜托帶、帶我到鳳凰城……”少年微微睜開眼,迷迷糊糊地看著面前圍著他的五個女子。

“這是治傷的藥,公子吃下吧。”

他的嘴裏被塞進了一粒藥丸,之後的事情,他什麽都不知道了……

只知道,再次醒來時,迷迷糊糊聽到有人道:“這樣的絕色你就出一百兩?徐爹爹,你太摳門了吧!兩百兩,一口價!”

他的雙手被困,身體軟綿綿的,眼前放大這一個塗滿白粉的陌生男子,男子想看物品一樣看著他,挑著他的下巴,端詳著:“從今以後你就叫紫靈。好好成為本館的臺柱吧。”

“本殿是九皇子鳳晗……”少年一邊掙紮,一邊怒道,“將本殿放了,饒你們不死!”他的聲音虛弱無力,帶著幾絲輕飄飄,哪有半點威名。更何況他雙手被綁,衣衫單薄,身體因為發著高燒,泛著淡淡的粉色。

“世人都知九皇子在念川,別以為有點樣貌就能裝皇子!皇子是你這種貨色嗎!”

“放肆!”

“放肆是你說的吧!”男子一巴掌甩了過去,將他打得一陣耳鳴。從小到大他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裏,從未受到半點屈辱,這樣想到,淚水開始在眼中沈浸,他卻死死地咬著牙齒,不肯屈服。

他是九皇子鳳晗,怎麽能在低賤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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